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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逝梦-Part IV 云淡风轻（3）
强烈安利《国境四方》！！！这歌词简直！！！【手动滑稽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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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半夜的时候，云轻才回来。
“云轻！”我兴奋地上前两步迎他，却被他避开了。
“兄长，若说这些年来，我一直骗了你，你，做何感想？”他垂着头，声音很轻，冷淡得令人窒息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直觉告诉我，他，并不轻松。
“什么？”我讷讷地反问。
“我不是风家人。”他口气平静，什么都听不出来。
“可……”他知道很多，风家的事，祭典的事，符咒术的事。他怎么可能……
“我所说的关于自己的事，都是假话。”他不急不缓地诉说，一如既往的声线，只是少了温润，平添冰冷。
“你怨我吗？”他问道。只有这一句，他有些颤抖。
“怎么会。”我笑了，“你是我的贤弟，这一点不会改变，不是吗？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始终低着头，“我得走了。”
“走？”我皱眉，努力掩饰心底的紧张，“你要去哪？”
他没有答话，只是沉默地抬起手。黑得刺眼的邪气，萦绕在他小臂上，挥之不去。
“你被邪气附体了？”我大惊。
他苦笑一声，带着几分自嘲：“还不明白么？”他叹了口气，缓缓道：“白天那人，是血罚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今天的信息量真是太大了，我许久没有缓过神。忽然，我意识到了什么——
邪灵、血罚、“哥哥”……那么，云轻是……
“你是……罪影？别开玩笑啊，你怎么会……”我语无伦次地说，“云轻？贤弟？你倒是回答我啊，不可能的吧？你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我就是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的存在，即是世间最深重的罪孽。”
我知道，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，我知道这就是事实。可是我接受不了，我不能、不愿亦不敢接受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走了。”云轻说着，真的就想转身离开。我来不及思考，一把抓住了他。
“为什么？就因为你是罪影？”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，“就因为邪灵？”
“……难道还不够吗？”他轻声反问。
“如果我不在意呢？”我说，“如果我说我会永远站你这一边，你可信我？”
“就算与世为敌？”
“是。”
“就算众叛亲离？”
“是。”
“就算死在我手中？”
“不会的。”我坚定地说，“你不会的。”
“风云轻不会。可我不是他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，我听得出来，他只是在逞强，“我曾经……害死了最信赖我的人。”
“就算如此，我也不会放手。”我收紧了力道，他似乎有些吃痛，但没有挣扎。
“小崖刚睡下。”我努力找了个理由，“至少，你得和他道个别。小崖平日最粘你。”
他轻叹一声，我知道他应允了。
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，数着时间离去的脚步。
只是，麻烦比我预想得还要快。
“风族长，你若执意包庇罪影，便是同罪！”
“是神使。”我压低声音道。
他捧着早已冰凉的茶盏，一言不发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我不会背叛你的。”我说。
“兄长，你不能。”他饮了一口冷茶，留恋地轻抚杯盏，“你是风家族长，你没有任性的资格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我皱眉。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，但是，绝对不会是我所希望的。
“不如……我送你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？”他笑了，一如往日的温润。我正欲开口，正想拉住他，却动弹不得。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，听着他和神使们的交谈。他没有任何反抗，甚至说是在我的感化下才决定自首。
一派胡言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不明真相的人们都以我为正道，将我的形象吹捧得无比光辉，只有我自己清楚，我根本没有……没有想过要害他……
可是我已无法回头。他说得没错，我是族长，我不能只顾一己私利。
我甚至……参与了封印他。
“我答应主持祭祀。”我揉着太阳穴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我要先见他一面。”
不过几日不见，他已像换了个人似的。仍是那分容貌，却再无往日的神采，就像一具做工精致、却没有生命的瓷偶。
“为什么？”我问道，“你为什么要逼我？”
“不是为了你。”他懒懒地抬眼，却并不看我，“我只是……已经受够了。”
“罪影是不会死的。”他重又阖眼，“但我真的太累了。”
“是为了不伤害我们吗？”我问道，“你是害怕力量失控，对吧？”
他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微颤，但即刻止住了。
“是又怎样？”他问道，“如果杀不死我，这是唯一的办法。”
我知道说得再多也于事无补。更何况，我最挂心的“贤弟”，已经再也回不来了。
闲置多年的祭台，终于等到了重获新生。
我木然地配合神使们布下封印阵，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他的脸色始终很平静，没有任何反抗，顺服得过分。
他留给我的最后印象，是一抹安然浅笑。
自那以后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【TBC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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